今天2018年6月8日,一个喜庆的日子,一年一度的高考落下帷幕,13年前的今天,我走出了考场,一脸茫然,当晚没有回家,跟同学狂欢到天明,那也是人生第一次通宵整晚没睡。恢复高考制度40多年过去了,高考的影响力和热度已经逐渐消退,很多家庭甚至放弃了高考,对中国教育的质疑声也不绝于耳。很多人调侃毕生的文化巅峰,就终止在高考那一刻。很多人毕生的意志力、执行力、思考力只密集的出现在高考前。很多人毕生的勇气、理想也只在高考前昙花一现。特别是当世界以猝不及防的速率进入信息时代,我想不到除却高考这个关卡需要脚踏实地、真金白银地闯过之外,年轻人还剩下什么具象的、非此不可的、孤注一掷的山路可以攀爬。
今天是千万高考考生的狂欢夜,他们成功迈过了人生第一道严峻考验,这里没有成功者也没有失败者,多年后他们终会明白大学重在参与,过程比结果重要,高考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在这个充满机遇和挑战的大变革时代,一步领先并不意味着步步领先,暂时落后也不意味着一直落后没有逆袭的机会。中学时期纯真的友谊将是一辈子难以忘怀的美好回忆,无关财富、地位,只有秉性上的相互吸引,大家为了一个共同目标相互勉励共同进步的深厚情谊是多么难能可贵。
对于高考的回忆,更多的是苦涩,也由衷地意识到教育资源的不平衡,农村中学落后的教育条件仅靠学生头悬梁锥刺股的苦读是很难鲤鱼跃龙门,那种对高考的紧张和焦虑至今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以至于过了很多年后,我还经常被噩梦惊醒:自己坐在某个考场上,眼看交卷时间要到了,但却还有很多题没有做完!而正是这十几分的差距让自己与理想的大学失之交臂,鬼使神差调剂到了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冷门学校,很多次都想卷铺盖回家复习一年再考,但始终没有那个勇气迈开那一步,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在本该逐渐走向成熟的20岁出头的年龄迎来了自己的青春叛逆期,逃课、看球、迷茫、郁闷、目空一切、无所谓……这些成了那个青春懵懂时期的标签,大学的课程除了第一学期还有一点新鲜劲,后面实在厌倦了,基本上没怎么去,大一还兴致勃勃参加学生会竞选和各种社团活动,是班里的团支书和系学生会勤工助学部干事,参与创建了演讲与口才协会和院报,活跃于校园的各个角落,天生喜欢闹腾的我在那段时间如鱼得水,,从来不愿逆来顺受的我跟他发生多次激烈的冲突,后来干脆一怒之下辞去所有职务,成为了一名彻底的无组织无纪律主义者,甚至后来发展到考试也无所谓,无比鄙视那种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找老师划重点考试打小抄的不耻行为,结果就是第二学期开始成了常挂将军,好在我们学校校风比较开明,没有特别为难我,只是多了很多次补考,而且不用额外缴费,这一点让我感激不尽。“笃信好学,自然宽和”的校训深深地滋养了我的心灵,一所大学的校风会深深影响它的学生,特别是对于那些尚处于性格塑造期的青年。
笃信好学。语出《论语·泰伯》:子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笃”,忠实、忠诚、专一之意。“信”指的是“信仰”、“信念”、“信心”之意。“笃信好学”,意指对道德和事业抱有坚定的信心,并勤奋学习。自然宽和,“自然”引自蔡元培先生“与其守成法,毋宁尚自然;与其求划一,毋宁展个性。”的教育思想。蔡元培先生是我国近现代杰出的教育家,“发展个性,崇尚自然”是他一以贯之的教育思想。蔡元培十分强调按照受教育者身心发展的实际来进行教育,要尚自然,展个性。强调要在教学中启发学生的兴趣,让学生参与到教学中去,重视学生自动、自学、自助、自己研究的方法。“宽和”在中国古代哲学典籍中虽不是一个独立的名词,但“宽”与“和”分开来用,含义颇丰。“宽”在古代哲学中是“仁”的内容之一,有宽弘、宽厚之意。“宽和”作为校训的一个重要内容,既包含有对人与物的爱、包容、理解,展示出人的内心世界的深厚、博大、充实;同时包含有对万物和谐相处、共同发展的理解与追求,又展示出“和”的根基:一定要承认万物的多样性、个别性,这是“宽和”思想中所能发挥出的最有现代感的要素。
那时不喜欢上课,但图书馆却成了我的精神乐园,四年下来大概借了200次差不多1000本书,,,《隋唐演义》、《三国演义》、《笑傲江湖》、《射雕英雄传》、《天龙八部》都是爱不释手如痴如醉,《国富论》、《资本论》这些艰涩难懂的著作也曾涉猎,但终究是浅尝辄止,最喜欢的还是像《三联生活周刊》、《南风窗》、《瞭望》这些精彩的时事报道,感受“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意气风发和书生意气,《国家地理》、《足球周刊》、《扣篮》、《VOGUE》、《美容与服饰》、《世界时装之苑》这些图文并茂的精美杂志给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带来了太多精神愉悦体验,天秤座对美的天生的完美的追求,恐怕也就源自于此吧,即使在饥肠辘辘人生一地鸡毛的时候也不会忘记在世界另一个尽头,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正在发生,虽然跟自己没有丝毫关系,但不会妨碍我对它的关注和热爱,这便是兴趣的力量,它会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地改变你的人生。
浑浑噩噩的大学四年终于还是混完了,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作为一个没有背景没有人脉性格孤傲怪癖的loser,我注定被时代的滚滚洪流冲到沙滩上,如同大多数毫不起眼的蝼蚁一样在竞争激烈的职场找不到任何存在的价值。毕业后半年辗转于上海深圳,四处流浪,大学四年的任性终究尝到了报应的恶果,拿不出手的简历让自己在找工作的过程中屡屡碰壁,记得去深圳的时候是夏天,可是当冬天即将来临的时候还在到处面试,经常一个工作干一两周感觉不合适还没领到一毛钱工资就撂挑子走人了,几个月时间花了几千只领到了1500的底薪,后来实在熬不下去还要赶回学校参加补考就放弃了,回到了武汉,当时口袋里只剩几百块也不敢跟家人说,租房是租不起了,好在大学时期人缘还不错,一个在社团里认识的计算机学院的学弟宿舍正好空出来一个床位,那位同学跟女朋友同居出去租房了,无处安身的我总算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对学弟们谎称我是回来参加公务员考试复习准备的,就这样我终于在兵荒马乱的岁月里安静地度过了我的2009,就像一个大学生一样在学校吃饭住宿上自习逛堕落街,还记得那年的腊八节下雪了,我们在宿舍用电饭煲煮腊八粥的情景,宿舍几个兄弟来自五湖四海,有山东的、黑龙江的、广西的、湖南的、云南的,再加上我这个湖北的,大家天南海北其乐融融,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不知道那群兄弟多年以后他们还好吗?甚是怀念。
这就是我狗血的不堪回首的大学四年,如果像我这样落魄的人有一天都能咸鱼翻身,相信大家都能比我混得更好,后面的故事很长也更跌宕起伏,关于梦想,关于失望;关于信仰,关于堕落;关于坚守,关于放弃……这是一个非典型性80后青年的成长故事,像我这样的人,前不见古人,后面也基本不会再有来者。人生在世几十年如白驹过隙,芳华易逝,且行且珍惜。不求尽如人意,但求问心无愧,做一个对社会无害的人,如果能有幸做出一点成绩给后来人留下一丝启迪,已是功德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