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居》开播,一文读懂原著小说,作者曾获鲁迅文学奖

2023-08-03 10:17:55

该剧根据滕肖澜的同名小说改编。主要展现了以冯晓琴和顾清俞这一对姑嫂为代表的上海市民们,在生活泥沼中孜孜不倦努力的故事。

《心居》是当代作家滕肖澜创作的长篇小说,首次出版于2020年10月。

小说以“房子”为切入点,从顾家三兄妹买房卖房说起,延伸至真实生活的各个剖面。作者熟稔上海市民阶层当下的经历和上海人温热精明兼有的天性,观照了此刻的上海以及大时代对个人际遇的影响。书中每一处关于日常戏剧化的精准捕捉,都透着细腻软糯、烟火气十足的行文风格,衬出作者在人性和世情变化上的探索。

小说写到“顾家”这个大家庭,顾老太生了三兄妹,他们各有小家庭。老大是知青,其儿子在上海当公务员;老二是上海高中老师,生了一对双胞胎,姐姐顾清俞极其能干,是上海一般意义上的“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弟弟有一点点无能,但娶了一个非常能干的外地媳妇儿冯晓琴;老三曾是干部编制,在工厂里坐办公室,后来因为身体不好导致家里每况愈下。因为房子,顾家三兄妹之间有了“小心思”。知青大哥之前的境况很不好,三妹在大哥回沪的时候毅然把自己的一套房子让给大哥。不想多年以后,三妹因为生病和厂里境况下滑过得很糟,大哥因为儿子考上公务员反而日子好了起来。兄妹间的矛盾越积越深。

另一边,顾清俞和冯晓琴姑嫂之间也“斗争”不断。顾清俞想买一套两千万的房子,而她的弟弟与弟媳因为孩子教育,想换那种相对逼仄的学区房。因为房子而擦出的火花,随时在这个家庭里上演着。

滕肖澜表示,“《心居》的侧重不是‘居’,而是‘心’,书中大多数人都在为了心中所想不断努力,顽强地生活、奋斗着,最终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心灵居所。希望读者在看完《心居》后,在感慨‘人生不易’的同时,能够更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即使身处逆境也始终对人生抱有希望,这是我创作这部小说的初衷。

顾清俞,跨国公司高管,才貌双全,经济独立,自己完全可以负担起自己的生活。这还不算,因为经济上有余力,顾清俞得以好整以暇地照顾家人。在家人遇到危急状况时挺身而出,用金钱解决所有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她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决定爱情婚姻生活。独身或者进入婚姻,都由她自己说了算。

总而言之,顾清俞是强大的,强大到即使从外地到上海的冯晓琴、冯茜茜姐妹对顾清俞抱有女性之间难免的敌意,但也不得不认同她的价值体系。用冯晓琴的话说,就是“阿姐这个人,是噌噌往上的。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作为小说中的高配版女主人公,顾清俞被叙述者描写得高洁无华。从一出场,她就是低调强悍,靠自己的实力买豪宅的人。顾清俞的“前史”,即她是如何在36岁以前就奋斗至跨国公司高管的。因为与房子关系不大,叙述者选择略过不提。

冯晓琴嫁给顾磊之后,认为自己完成了个人的奋斗,转而将家庭在社会阶层序列上的上升作为自己的目标。在父权制秩序中,男人承担社会生产的责任,女人承担劳动力再生产的任务。这也是冯晓琴所遵循的。她望夫、望子成龙,期望以自己承担全部家务劳动为代价来督促男人的上进。

然而,事与愿违。女性对于个人奋斗的野心间接造成家庭悲剧。这是小说的隐喻。在顾磊死后,冯晓琴失去了男性作为桥梁,开始与社会短兵相接。看起来,她聪明又能干,不仅开发了养老院作为创业内容,还推动展翔一步步创业,进而成为养老院的老板。但是,请注意,冯晓琴的个人发展道路依然建立在与男性的关系基础之上。没有展翔注资,没有展翔将养老院半送半卖地转让给她,纵使她有再大的神通,恐怕也很难实现个人奋斗。

对于城市的常驻者而言,房子则意味着一个人活生生的历史。想要了解一个人的出身、家境与阶层,只要进入到一个人的房子中,就能获得所有的答案。小说一开始就介绍了顾士宏所在的小区状况。“20年前造的半老小区,上海第一批商品房,放在当年是挺刮的,但眼下豪宅一茬接一茬,两室一厅都要150平方米了。”宛如时下中介的口气,这般程式化的介绍却让人略略窥见了顾家的情景。不消说,在20年前,顾家应该是殷实的。随着城市的飞速发展,这份殷实逐渐被“新贵”超越了。

但无论如何,像顾家这样的中产家庭,是这座城市可靠的心子,也是张爱玲以降的写作者格外青睐的部分。滕肖澜曾经用知情人的口吻这般描述她所理解的上海,“如果上海是座不夜城,是个发光体,那么,生活在上海的人们,其实是在光芒中间的,是灯下黑。我们被光芒包裹着。”顾家,大约就属于随着这个城市的变化而不变的那一类人家吧。写他们的生活,就意味着写了“金字塔中间的那一群”,作家的价值观念由此也可见一二。

当然,上海外的读者更好奇的是在世事变迁中改变了阶层的位置,但依然凭借数代以来良好的教养挺直了脊梁的那一小部分人。滕肖澜也带领读者进入他们的房间。在顾士宏的记忆中,“施家的老宅被分割成十几户人家,施源一家住在前客堂,阳光最充足,面积也大。”那时候的施家,虽然已经从云端跌落,但尚有几分老式人家的自矜在。经过了这几十年财富来来去去的冲刷,那份“老钱”的优越感已然荡然无存。“施源家是老式里弄房子。晒台上搭房子,前后楼再搭三层阁。他家住底楼亭子间。

正对着前客堂,再下去是灶披间(厨房)、晒台。改造过,但还是煤卫共用。房间统共不过三十多平方米,隔成两块。他住里面,父母在外面。地方虽小,竟是不乱。物品倒也摆放整齐。空间再逼仄,一只书架也是要的。全套大英百科全书便占了一半地方。早年的钢琴也还在,拿布罩了,上面摆个鱼缸,养一些热带鱼。旁边一樽水晶花瓶,插几束淡紫色康乃馨。居然还有块角落腾出来,放一架踏步机。”从这番巨细无遗的描写中,读者当可领略,施家仍然是清洁自持的人家,但无论如何,掩饰不住清寒的本相。历史徘徊于冷冰冰的砖石之间,于成败得失论英雄。这与滕肖澜不乏温情的讲述,构成了反讽。

在《心居》中,不仅大大小小的主要人物陷入了对房子有或无、大或小的魔怔中,就连“跑龙套者”――没有自己的名字,不过是在别人口舌间以“我有一个同事”“我有一个朋友”出现的人,都无不被房子所左右。

这统统构成了现代都市人的共同焦虑。因为,这十几年的经济生活的变迁深刻说明了,房子还是一个城市冒险之地。小说中时时以嘲弄语气谈论的展翔,其实就是新上海的冒险家。没有文凭,没有出身,也没有经过社会历练的他,单凭无人可及的魄力,就搭上了房价的快通车,坐拥十几套房产,迅速累积了巨大的财富。但是,即使是房子的“受益者”,也未见得获得了更好的生活。在小说中,展翔除了追求顾清俞以外,整日无所事事,并无其他追求,也未能在精神上展现出更为卓越的品质。

《心居》始于一场家宴。将宴会作为小说的主要材料,是自简・奥斯汀以来的文学传统。在一场接一场的盛宴中,人们以比日常生活更美好与得体的姿势与形容出现,在吃饭、闲聊、舞会中将人与人关系的褶皱打开。构成《心居》,是一场接一场的家庭聚会。仿佛没有什么能阻止顾家人聚在一起,除了死亡。

叙述者将家宴描述得十分家常而自在――“自家人的聚餐,不比在外头。菜量大,酒喝得再多也不心疼。实惠。坐姿随意。吃饱了就站起来,看看电视,活动活动,一会儿倘若有称意的点心上来,再入座吃。”看上去,每个人都需要这样一个随意而自在的场合,言不达意地聊天,随心所欲地释放情绪。在这一诉求的推动下,顾家人将房子都搬到了不远的距离。这既是小说结构的需要,也是人们情感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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