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振林“历史细节”系列小说:占领

占领

陈振林

“好吧，我跟你们走。”宇文说。

两个金国的使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们终于劝降了宇文，让这个顽固的老家伙同意在金国任职。两个金使知道，宇文的书读得好，脑子也灵活，有一套治理国家的本领。前些天，金国的主子向他们两位使臣特别强调，对宋朝的能臣，一定不能杀害，一定要劝降他们到金国任职。在金国朝廷列出的能臣名单中，就有宇文的姓名。

宋朝的君臣们更知道，这一年，是大宋朝的耻辱时刻。两位君主，连同他们的家眷全部被掳走。那些臣子们，能逃的就逃，能捡到一条性命已是万幸。宇文是大宋的大臣，帮着皇帝料理着国事。他关注着皇上的安危，奉命出使金国。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投降金国，大宋的臣子，怎么能为金国卖命呢？这是一个最起码为臣准则。但是，宇文似乎看到了皇上的眼泪。面对金使，宇文不得不低下了自己高昂的头。

这些年，大宋的江山已是残破不堪，让强大的金国兵士占领了。宇文知道，就是回到南边，他自己也是做不了什么的。

不久，宇文知道宋朝有了新的皇帝，大家拥立老皇上的第九子在南方新成立了另一个宋朝。在这个新成立的宋朝朝廷上，君臣们义愤填膺，纷纷指责宇文，说他枉读诗书，说他忘恩负义，说他不得好死。

宇文当然知道，南方的一群人正在高声骂他。自己成了降臣，不遭受他人唾骂才怪。

到了金国，宇文不久就被封为翰林大学士。宇文知道，金主给他的地位是高的，有些事自己必须去做。他也开始潜心研究金国的文化。似乎，他也习惯了金主的安排，金主说什么，他就会做什么。但有一点，虽说他在懂得一些金人的言语，自己也能说上几句。但是，他从不说金人的语言，他只说自己天生就会的汉话。他开始有意地结交金国的贵族，和他们在一起喝酒一起聊天一起谈论一些正事。有一阵子，宇文似乎很忙，他忙着整理着金人的典章制度，慢慢形成了一系列的规范的文本。他也忙着兴办学堂，开办了一所又一所学堂。学堂里的先生，由他亲自任命。

金主信任宇文。金太祖的碑文，交由宇文撰写。朝廷议事的时候，宇文就站在金主的身边。有好几次，金主议到了准备出征南方的事，宇文总是会摆出一条又一条的理由，说开战对百姓不利，费钱费粮，更不利于金国的发展与壮大。金国出征南方的事，一次又一次搁浅。

宇文升职了，被封为金紫光禄大夫，成了金国的“国师”。金主每有要事，总是和宇文国师商量。

宇文是大宋朝的大叛贼。这个消息不用传播，在北方的金国，在南方的宋朝，几乎人人皆知。

金主去信与南方的宋朝皇帝：请将宇文的家眷送来金国。

宇文连夜写信与南方的宋朝皇帝：请不要将我的家眷送来金国。

俯首称臣的南方皇帝对金主惟命是从，第二日就将宇文家眷送出了门。“这是大叛贼的家眷，任由金主处置。”宋朝使者对金国使者又说了一句话。

宇文的家眷送到了金国。宇文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宇文国师的家眷到了金国，他为什么不开心呢？”金主问身边的大臣。

身边的大臣没有出声，悄悄地拿出了厚厚的几本宇文整理的典章制度。这时候的金主才知道，原来当初宇文整理的系列典章制度，全部是汉化的制度。那兴办的学堂，全部说着汉话。如今在金国朝廷上议事，居然，所有人都说的是汉话。

金主捻了捻下巴上的胡须，轻轻地说：，这个宇文，占领了我们大金国的另一片领地。”

“来人，连夜去搜一搜宇文的家！”金主大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