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10 14:56:27
长篇历史小说《金银花开》滇越铁路系列篇
一、喝茶(上)
翠敏意外地在碧色寨找到了昌明昌盛两兄弟。
原来,两兄弟看到大娘开枪打他们,就知道闯下大祸。他们不敢再回去,只好在碧色寨落角。正好一家茶室要招伙计,两人就住了下来。
菲菲下了火车,正四下寻找翠敏。不想昌明昌盛向她跑过来:
“菲菲老师好。”
“你们是?”
“菲菲老师记不得我们了。我们是阿迷铁路学校的昌明昌盛呀。”
“哦,上帝,你们就是昌明昌盛?”菲菲惊叫一声。
杰特听到叫声,走过来:“你们俩到这里来,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家里人可是到处找你们呢?”
“我三娘找到我们了。”昌盛说。
“你三娘是谁?”
“她叫翠敏,是她让我们来接你们去喝茶的。”
“喝茶?”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喝茶的事。
“你三娘现在去哪了?”
“我刚刚看见她骑上马向那边去了。”昌明指一下北边说。
大家明白她是去接尼泊尔。
杰特拉着昌明问:“茶室在哪里,带我们去。”
“好。”
大家到了茶室,不想,简安神父和肖神父也在茶室里喝茶。
“真是太巧了。”
大家相互问候,在一张大桌旁坐下。
“老板,泡一壶上好绿茶。”杰特大叫。
只见昌盛提着一壶茶过来。
“三娘刚才就要好了茶,是店里最贵、最好的。”
大家怔了一下,都笑了。
伊丽莎白拿出一张钞票递过去说:“没关系,你三娘为我挣了茶钱呢。20法郎,够不够呀?”
“20法郎?够了,够了。还多多有余呢。”昌明接下了钱。
“你三娘已经来过茶室了。”伊丽莎白问。
“来过。”
“她真的好快呀。”菲菲赞叹道。
杰特耸一下双肩,话中有话地说:“可是现在她似乎好慢。”
“呃。当然了。”菲菲说,“相爱的人就怕时间过得快呢。”
哈哈哈,大家开心地笑了。
“昌明,昌盛,你们俩今天跟我们一起回去吗?”菲菲问。
两人相互看看,不说话。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没出什么事,”昌明慌忙说,“我们在这里很好。”
“不回去读书,可是不好呢。”伊丽莎白说。
“我们在这里可以挣钱,不用再去读书了。”昌盛接上话说。
菲菲说:“你们知不知道,玛丽的妈妈很惦记你们呢。”
玛拉医生曾受阿祥之托,好好照顾两个孩子。得知两有失踪了,她很是不安,她多次到学校打听,可就是没有消息。
杰特听到孩子们说赚钱,就问两人:“能告诉我,你们赚了多少钱吗?”
两人得意地笑了,转身到里屋。一会就抱着一个小盒子出来。
满满的两盒铜板。
大家啧啧称赞。
“还真不少呢。”
“你们真能干。”
两人一下子腼腆起来。
“你们赚这么多钱要用去做什么?”肖神父感兴趣地问。
“修铁路。”昌明说。
“对,修很长很长的铁路。一直修到我们家。”
“好样了。”杰特感动了,拿出刚才嬴的20法郎。“给你们。”
“为什么。”孩子吃惊地问。
“修铁路呀。”
“不要。”
“嫌少?”
“不是,我们不能要你的钱。”昌明说。
这下轮到杰特问为什么了。
“我们要用自己的钱去修铁路。”
菲菲站起来,走过去,抚摸着昌明的头说:“你们都是好样的。”
说着把20法郎放到盒子里,“这钱也是你们的。”
伊丽莎白打插说:“呀,好热呀。”
杰特马上说:“是呀,茶一定好了。快让我们尝尝吧。”
“好。”两兄弟抱回钱盒子,为大家沏上了茶。
说到修铁路,旁边一桌喝茶的人谈开了。
“听说了吗?省府可能撤出官股,个旧到碧色寨的铁路可就难修了。”
“省府哪里有什么钱呀。听说前一阵子,唐都督拨给护国军蔡锷将军的军费就只有一万块钱。”
“一万块钱能管什么用?听说阿迷县知事贪污的钱就是一万多块,比军费还多。”
“可不是嘛。”
“修铁路要大把的钱,没钱怎么行?听说修路的工人拿不到工钱,总是停一下,修一下的,这样下去,就不知要修到哪年哪月去了。”
“要我说呀,没这个本事,就不要硬撑了,修不了就别修得了。”
“不对,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这可是我们争一口气的事,虽然说不能修,也要想办法修。”
“与谁争这口气呢?笑话,想想看,洋人真的要为难我们,不给我们铁路材料,不给我们火车,不给我们一切铁路上需要的东西,我们就是修成铁路,也是白白的嘛。又不是我们自己可以做那些东西。现在实实在在的就是没法修筑铁路。”
“这么说,也对。可我们不能做不了就什么也不做嘛。”
“你们别争了,要我说,还是哪些大老板们为了赚更多的钱,才愿意出钱修铁路。”
“当然了,不能赚钱,谁愿意出钱。谁也不是憨人。”
“也不能这么说,听说了吧,城里的周老板就愿意拿出钱来修路。”
“周老板,就是在个旧开矿的周家?”
“对,他们家现在城里盖房子,太大了。”
“盖在城隍庙旁边?”
“对。很多人都在说呢,我们得闲了也去看看。”
“好嘛,现在就得闲,不如我们现在就进城去?”
“走嘛,走嘛。”
杰特听几人说要进城,突然间,想起尼泊尔和翠敏:“嗨,她们是怎么了,现在还不见过来?”
“会不会出事?”菲菲担心起来。
伊丽莎白喝了一口茶,对杰特说,“我与菲菲小姐出去看看。”
两位小姐出去后,杰特将马克的事告诉了两位神父。
“真的吗?”肖神父深感意外。
“马克先生性情太刚强了。”杰特分析道:“他发现了铁路公司的腐败问题,可他自己解决不了,又何必强求呢。”
“腐败现象,可以说到处都有,大可不必以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认真的。”
“唉。”简安神父感叹,“看来,那位老夫子的观点是对的。”
“谁呀?”杰特好奇地问。
“啊,是这样,在美国时,我有幸遇到一位华人,我们在谈到太平洋铁路腐败案件时,他说腐败不是坏事。”
“腐败不是坏事?这个说法真新鲜。”肖神父也没听简安神父说过这件事。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可他的观点是,物质的腐败,是由精神的腐败引发的,精神的腐败又是由意识和思想决定的。”
“听着还是有点道理。”肖神父说。
简安神父接着说:“后边还有一句话,他说,思想意识的腐败,表现出来的就是权力的腐败,权力的腐败除了疯狂敛财,就是没有任何约束机制的胡作非为。这一切腐败的产生均是由文化的腐败所引发。你们听听这位老夫子有多大胆。”
“文化的腐败?”杰特也吃了一惊。文化会腐败吗?他可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位老夫子的观点,却打开了对于传统腐败定义的逻辑空间。腐败不仅仅在经济的方面。思想,文化同样可能腐败。换句话说。思想文化的腐败,才是经济腐败的源头。这样理解,也未尝不可以。
那么腐败为什么又不是坏事呢?
作为一种自然现象,生物的腐败,是为另一个新生命诞生作准备。
没有腐败,就没有死亡;没有死亡,就没有另一个新生命的开始。
简安说出了老夫子的话,对两人说:“你们觉得呢。”
肖神父说:“这似乎是根据春夏秋冬的自然现象推测出来的。秋叶的脱落、腐败,正是第二年开春的准备。”
“是啊,文化的腐败,将是一个民族没落和灭亡的开始呀。”
“还真是的,这位老夫子说得不是危言耸听,应当是真知灼见。”杰特来了兴趣,“华人能有此研究成果的可是不多啊。想想这个东方大国,两三百就是一个朝代更换周期,这不能不说是一个腐败的东西在作怪。”
“杰特先生的意思是说,这个思想只能维持两三百年的周期。腐败就发作了,一个旧朝代的灭亡,一个新朝代就产生了。”
“可以这样理解。”
“亲爱的杰特先生,我发现了,假若你有机会与那位老夫子一见,交谈时,你们的观点一定会高度地一致呢。”
“是吗?要真是这样,就太好了呢。只怕没有机会呢。”
“这位老夫子也是滇南人,他说他一定要回来看看呢。”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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