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金银花开》滇越铁路系列篇
五、买飞机
因为有贸易考察团乘车，列车临时加挂了一节餐车。
列车驶出越南东京火车站不久，餐车服务生就来通知旅客，餐车营业了。
顺子摸出一枚硬币，大声叫：“服务生。”
“先生，你要点什么？”
顺子转头问国强，“要披萨或是面包？”
“披萨。”
顺子递过银币：“一个皮尔斯（法币元），要两个披萨，两份咖啡。”
“好的，先生。”
“不用找零了。”
“谢谢。”
坐在一旁的商人从包里拿出一个袁大头银币给顺子：“老兄，换一个皮尔斯给我。行不行啊。”
“行。”顺子又拿出一枚皮尔斯递给商人。
商人接过来，看了一会，指着银币上坐着的自由女神问：
“这是一位什么大仙，戴着怪怪的帽子？”
国强笑了：“这不是我们东方人说的大仙，是法国人的自己女神。在我们这里也叫七角坐币。”
“七角？”
“是啊，你数一下女神头上是不是有七个角。”
商人数了一下，果然是七个角。
国强又说：“在银币左下边，还有巴黎字样。”
“真的有几个小字母。”商人又问，“为什么是皮尔斯，而不是法郎呢？”
“你看背面，刻有印度、、法兰西贸易的皮尔斯。”
“哦，做得很精致呢。至少我觉得比袁大头精致。”商人赞叹，“以前我只见过一种站币，也是一个洋女人。”
“那是英国女王。”国强说，“我们这里还有美国总统头像的钱。”
商人说：“我见过，我们叫老鹰钱。”
“对了，在我们这里也是叫老鹰钱。”国强说。
“小兄弟，刚才洋人说云南要买飞机，是真的吗？”商人小声问。
“这种事，洋人没有必要说假话。”
“我是说，买飞机要钱吧，很多很多的钱呢。”
“当然了，已经说要买，一定是有钱才会这样说嘛。”国强说，“刚才黎曼先生说了，仅仅是买飞机还不行。还要修什么东西？哦，对了，飞机的家。飞机就是小鸟，小鸟有家，飞机也得有家。我听一位先生说，在昆明的一个地方修筑飞机的家。他们要去看看那上地点是不是可以做飞机的家。”
商人说：“那又要花很多钱吧？”
“我哪知道。不过，既然能买飞机，修飞机的家，应该没有问题。”
旁边一个旅客也好奇地问：“那飞机好养吗？它吃什么？会不会生出小飞机来？”
国强大笑起来：“飞机又不是家里养的老母鸡。”
“那飞机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旅客又问。
“我也没见过。反正是可以飞的大家伙。”
“人可以在里面。”
“当然了，像汽车，也要人在里面开动的。”
商人感叹：“这些洋人，地上跑的汽车会造，水里泳的船会造，这下，天上飞的飞机也会造了。真是了不起。”
“要我说，赶快修好飞机的家，把飞机买回来，我们也照着做几只飞机。”
“是个好主意。”旅客喜形于色。
“只怕是不容易呢。”国强摇一下头，指一下自己脚旁边的一只马灯，“这个小家伙都不好造出来呢。”
“没事，没事，我们实在造不出来，就出钱买，不是更好。”
“哪里有那么多的钱去买嘛。”
旅客悄悄说：“飞机我们造不了，钱还造不了吗。我们只要造更多更多的钱，想要什么就可以买什么了嘛。”
“造钱？”大家听这位旅客这般说，都睁大了双眼。
“是呀，钱币本来就是人做出来的嘛。”
“那是洋人做的。”
“就是了，不管洋人，中国人，只要是人做的就是了嘛。”
商人听旅客这般说，拿出一个银元，自言自语：
“这个钱能造吗？”
“咋就不能了。”
“不是，我是说，”商人看看四周，小声说，“现在这里的市面上有不少的钱吧，法国的、美国的、英国的、墨西哥的，还有民国。谁能分得清清楚楚呀。”
“是有点分不清楚。”
“这不就好造钱吗？”
那个旅客又说：
“对，还有呀，银元一般只是一元的，你要能造个两元的不就多一倍了吗？要是能造出五元的，不就更多了嘛。”
“十元的呢？”
“只要你敢造，十元，二十元都可以。”
商人又拿出顺子换给他的银币，看了老半天才说：
“你来瞧瞧，这种钱你可以造出来吗？”
“我是造不出这样的钱，可不能说，就没有人造不出这种钱来。”
“谁可以造？”商人再问旅客。
那个旅客却不说话了。
顺子懒得理这个旅客。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大清国和民国的钱币都是请洋人造的，你有什么能耐去造人家的钱，真是异想天开。
正说着，他们订的披萨和咖啡来了。
国强想起小青菜收藏洋钱，就让服务生帮自己换了几个图案清晰的老鹰钱。
那位旅客对国强换的老鹰币感兴趣，拿了几个去看看，不一会，淡淡地说：“我看这东西太精致，我们做不了。”
“当然了，要是做得了，我们什么都不用去干，只造钱得了。”商人哈哈大笑。
“想得就是美啊。”
国强收回钱币，狼吞虎咽吃完披萨。他不想在这里与这几个人胡扯。他只想去听听洋人讲一讲飞机。
说实在的。他想到家乡农田里的农民，一把锄头、一把犁，可以用百年，甚至几百年。祖祖辈辈，也许上千年，就这样一直使用，一代又一代，咋就没有人想做出点新的工具来使用呢。
这是为什么啊？
那只小马灯，也可以认为就是我们祖祖辈辈使用的小油灯的改进型。
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改进一下呢？
换一个玻璃罩，我们就是想不到！做不到。
几十年，几百年，甚至上千年。
一直沿用小油灯。
如果洋人做的马灯和电灯不出现，那么，小油灯是不是可以再沿用几十年，几百年，或是，几千年啊。
那灯罩，那玻璃，我们为什么就不会做？
那玻璃，不就是河里的砂做的？
我们不是没见过河砂呀，可是我们为什么就想不到呢。
用河砂造玻璃呢。那仅仅是想得到，想不到的事吗？
是没人去想，还是没人敢去想。
一只油灯都复杂如此，那汽车呢？火车呢？轮船呢？
更不用说现在的飞机了。
他又想起中午那个学生的话，‘不要买洋人的东西，让洋人饿死’。这话对吗？暂且不说人家会不会饿死，只说说，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向人家学学呢。
学人家的东西，很丢脸吗？
日本人学洋人的东西，为什么就不怕丢脸。
为什么日本人学洋人，一学就会，一学就成，一学就强大。
才几十年，日本人强大了。
他们会造大船了，而且他们又要造飞机了。
我们的大清帝国、，几十年过去了，造出了什么？他不知道。
那个学成归来的日本国，最多，也就是我们恼羞成怒地，把人家当成了一新的强盗的国家，随时骂骂、解解怨愤。
可民国的那些学生，先不说还一事无成，脾气却越来越大了。
他有点后悔没有在铁路学校毕业后与其他同学去法国留学。
他还记得玛丽的妈妈、玛拉医生对他说的话：不到最强大的国家，就学不到最强大的知识。
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得很啊
这时，几个到餐车用过餐的旅客回来。开始谈论一件事，就是飞机，云南省府要买飞机了。
——云南穷得很呀，哪里有钱买飞机嘛。
——就是，不可能，吹牛的。
——省府原先说是要投资修个旧到碧色寨的铁路。后来认为修筑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就撤回了资金。现在就可以用这笔钱买飞机了。
——哦，要是这样说，买飞机的钱还是有的。
——问题上，云南买飞机用了做什么嘛。
——还要花一大笔钱修飞机场。
——就是呀，既然说修筑铁路意义不大，那么修筑飞机场又有什么意义呢？
旅客们三言两语，把买飞机一事说得津津有味。
——买那个飞机值要花多少钱呀？
——没见过，谁知道值要花多少钱。
是啊，云南马上就要有飞机了，这多好呀，人坐上了飞机，就像小鸟一样，自由自在，想去哪里就飞到哪里。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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