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10 14:56:27
长篇历史小说《金银花开》滇越铁路系列篇
三 、心事
从碧色寨进蒙自城沿途，不少工人在修路。
尼泊尔在阿迷时，早就听说要修个旧至碧色寨的铁路，不知为什么现在才修到这里。他问赶马车的老汉。
老汉说，原先的设计是从碧色寨直接到鸡街走直线，现在呢，先要绕进城里，才从城里到鸡街，所以费了不少时间。
“不只是费了时间，恐怕还要增加不少投资吧？”尼泊尔问。
“嘿嘿，这个，我们不懂。”
“从碧色寨到城里有多少路呀？”
“20里路。”
“再从城里出来，应该就是40里了。”
“差不多吧。”
“原先不是说没有了工钱，工人都开不了工吗？”
“你说这个呀，多亏了周老板。是他拿出钱来的。”
翠敏听说是周老板，就想起与大姐去城里时，建盖大房子的周老板。
“周老板真是有钱，他家盖的房子好大呀。”翠敏说。
老汉一听就认为翠敏是本地人。在当地，没有人不知道城里城隍庙边的大房子。
“是呀，他家在矿山发了大财。”
尼泊尔说：“我听说了，主要是前两年，欧洲各国大量抢购、囤集战争物资。价格飞一样上去的。矿山的老板，都是发了大财的。”
“对头，对头。听说一个洋人大老板发的财就更多了。”
“是呀，当时大锡卖不出去，大跌价呢。这个洋老板来了就大量收购。一下子把价钱又涨上去了。”
“对，在阿迷火车站一直有人说这个洋老板收购大锡发大财的故事呢。”尼泊尔听说一些这方面的事。
翠敏听尼泊尔这么说时，脸一下子沉了下去。那个洋人老板，就是曾经来买她家大宅的人。他跟自己的仇家是一伙的。
这是埋在她心里隐隐的痛。也是她一家人的痛啊。她闭上眼，泪水忍下住落下来。她悄悄地将头扭到一边，把泪水轻轻揩掉。
老汉听尼泊尔这样说，知道这些人不是一般的人，就高兴地说：
“我听说有一个村子的人，全到矿山开矿，都发了大财，回去后，家家户户建新房子，青砖流璃瓦房，盖得一整个山坡都是，那才叫好看哟。”
菲菲吃惊地问。
“一整个山坡都是房子，那要有多少人家住呀？”
“很多，百十家吧。”
“这么多？”伊丽莎白听了也吃惊。
“是啊，这个村里的人大部份姓成一样，他们的祖辈，是早年从中原随军或是移民过来的。像谭家营、代家营、马家营、纳家营等等。他们有本事，手工巧会做生意。所以都能发大财。”
尼泊尔接上口说：“这就对了，是技术的作用，技术能够带来财富。就如同铁路。铁路也会给民众带来财富。”
“老人家，这里的人愿意修筑铁路吗？”
“嗬嗬，大家以前认不得铁路的好处，现在认得了，哪个还不愿意修麻。说了你们可能不相信，现在人人巴不能铁路就从自己的家门前修过呢？”
“为什么呀？”
“方便嘛。”
翠敏想起大姐那里的兄弟们要去修铁路，被人家拒绝的事，就说：
“修路的人够吗？”
“够了，够了，人满为患呢。”
“工人能拿到工钱吗？”
“就是拿不到工钱，工人也自愿要修呢。”
“前一段时间听说停工了嘛？”
“我也听说了，不知什么原因，只是后来才知道，是没有材料了，没法开工。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工地上的工人没材料，也干不成活。现在好了，有材料了，价钱却涨了好多倍。但老板们还是舍得出钱买，所以又开工了。”
翠敏一路心事重重。刚到城门口，她就让赶马车的老汉送她回去。
尼泊尔一怔，不知道翠敏突然之间会是这样，他无奈地看看菲菲和伊丽莎白，这让他很为难。
“我只是突然不舒服，没什么大事，你们进城吧，我先回碧色寨等你们。”翠敏用一只手捂着胸口说。
伊丽莎白却非常想去看看周家新盖的大房子。
菲菲觉得翠敏一人回去不安全，就说自己也不想进城了，要陪翠敏一道回去。
伊丽莎白很扫兴，转向尼泊尔：“尼泊尔，你的主意呢？”
“我听你们的。”
老汉一看这情形，将马车调了头：“回去了。”
回来时，老汉将马车赶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碧色寨火车站。
翠敏与尼泊尔骑马原路返回到阿迷南洞。
她停下马，对尼泊尔说：“我们走南桥进城。”
“南桥，好的，最好还去一下冰泉寺，我想见见南海大师呢。”尼泊尔知道翠敏一直想再去一次冰泉寺。
“我们从鸡蛋山小路下去，就是南桥了。”
“我不熟悉路，你说怎么走冰怎么走。”
不一会，两人就下了山，到了南桥桥头。旁边就是船运码头。
码头上，下货的船还有不少。
接货的马帮将马匹安顿好，就坐上小船到东门外的码头。那里，才是赶马哥们集中的地方。
大姐山上的两个兄弟也到码头上接货。
“三姐，回城呀。”
“嗯。”翠敏懒得理他们。径自过了南桥，向一侧的冰泉寺而去。
“摆什么大小姐脾气。呸——”
“算了，算了，快把红糖拉回去，好交差。”
寺庙大门大开着，两人下马进去。只见不少男女老少围在禅房边听南海大师说禅：
一个和尚路过一个村庄，发现一个人疯疯癫癫，又是骂人又在哈哈大笑。和尚到一户人家要口水喝。出来时，疯人坐在大门处，挡住了和尚的路。主人生气了，拿起扫把要打疯人。和尚制止了主人。只见他上前，向疯人悄悄说了一句话。疯人就起身离开了。主人很奇怪，追出去问和尚说了句什么话。和尚不说话，走了。主人又去问疯人。疯人嘿嘿笑着说：“和尚说你们家嗅死了。”
“啊，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敢骂人。”主人见和尚还没走远，就飞快追上去。责问和尚为什么要骂人。
“阿弥陀佛，施主，疯人的话你也相信吗？”
主人一楞，回头就走了。
嘿嘿嘿。听的人笑了起来。
“那个和尚真聪明。”
“那个主人家也真够笨的。”，“主人不是笨，是呆。”
“疯人也不是真的疯吧。”
大家议论纷纷。南海大师又说：“疯子蹦蹦跳跳，嘴里还能唱着不知名的小曲，那是因为他欢乐。”
“主人是太在乎别人说什么，所以他活得累。”
“疯子嘻嘻哈哈，是疯子，可他不是呆子啊！”
“是啊。是啊。”
翠敏微微一笑，不想听下去，就走到寺中大殿。一侧写有一个贴：“南桥冰泉寺北居长沟温水塘”。
“尼泊尔。”她叫门外的尼泊尔。
“什么事？”
“你能对这个吗？”
尼泊尔摇摇头 ：“这个太难了。”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去找小师傅要一副笔墨来。”
“你能对？！”
“试一下嘛。”
“遵命。”尼泊尔出去，找一个小和尚要来笔和纸。
南海大师听小和尚说有一位女施主要对大殿中的对联，不由起身赶过来。听禅的人群不知什么事，也跟着过来了。
一位老者念：“‘南桥冰泉寺北居长沟温水塘。’写得不错。”
“怎么没有下联呢？”有人问。
“难得很呢。”
这时，小和尚已经铺好白纸，磨好了墨。
大家围了过来，想看看她写得是什么。
翠敏拿起笔，挥舞写出：
——东山云窝刹西临响水红豆杉。
人群里少有人到过云窝寺，所以不明白什么意思。
南海大师去过东山上的云窝寺。看翠敏写出下联，不由暗暗吃惊。这一句对得情景相适宜。很是不错。
“女施主好文笔，请留下芳名。”
翠敏放下笔，向南海大师笑笑。拉着尼泊尔穿过人群，上马离开了冰泉寺了。
“哦，真是才女啊。”
“是哪一家的小姐啊？”
“不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她住在城里，就在我们家对门呢。”一个小男孩说。
“那是她的家吗？”老人问。
“不是，房子是她租的。好像才来不久呢。”
“不管她是哪里来的，一看就知道是书香门第之家的大小姐。”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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