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也是一滴眼泪
文/闫同兴
一
这是1926年的春天。
夕阳西下,天色一下子变得静谧、凝重起来,料峭的风就这样不紧不慢地掠过水面,晚霞被揉碎在潾潾的波光里,几只水鸟鸣叫着在空中盘旋,偶然朝着水面俯冲下来,再飞上天空的时候,嘴里或许就多了一条银光闪闪的小鱼了。
梦兰娘讨了一天饭,两腿像灌了铅一样,觉得走一步都是那样沉重。她无心于眼前的景色,也无心看那飞鸟盘旋。本来每天都能要到一些干粮,一想到梦兰不用挨饿了,那些许的喜悦会让她脚步轻快一些。可是今天,她的肚子里叽里咕噜,觉得又饿又累,感到今天的风格外冷,吹得自己单薄的衣衫贴紧前胸,格外透骨。自己中午只是就着凉水吃了一块干窝头,而今篮子里一点干粮也没有,哪怕是一棵野菜,自己吃不吃不打紧,给孩子们吃什么呢?回家怎么跟孩子们说呢?这样想着,她觉得自己还不如那个飞翔的水鸟了。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一点希望或者说放心的,那就是钟毓他娘肯定和平常一样会要到干粮。钟毓他娘心眼好,人实在,回来总是先把大点的、好点的给梦兰充饥。这样想着,又忽然觉得很对不住钟毓他娘了。改天我一定多要点,于是她抖擞起精神想抬起双腿,可她感到身上一丁点儿力气也没有了,肚子咕咕咕叫得更响啦,自己的呼吸也将要消失在空气中,她竟一下子瘫坐在了湾边……
明明是一个湾,一个很大的湾,水汪汪的一大片水域,不知道当地人为什么都称之为“万”。万万千千的万,说是这里的水多、水深,从来就是这么深浅,从来没有干枯过,也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多深,也不知道它是咋来的。据说有地下泉眼与黄河相通,与黄河相通就与渤海相通,就与龙宫相通,龙宫还能缺水吗?整个村子就松松散散地环湾而居。湾的东西两边各有一条大路通向村外。
这天,梦兰娘本来是要了不少干粮的,一个好心的老人还给了她一个完整的豆面窝头呢,自己本来满心欢喜。不料刚出了村庄,两只狗汪汪地吼叫着,突然从村子里斜插了出来,直接向她扑来,她挥舞着棍子,咿咿呀呀地叫着,她跑,狗就在她后边追,她一下子跌倒了,要饭的篮子被扔在了一边,要来的一块块的干粮洒在了地上。幸亏自己有根棍子挥舞着,狗并没有咬着自己,可讨要来的那些个干粮却让狗全给糟蹋了……又惊又吓的她,就这样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路边一个行人也没有,梦兰娘不知自己在湾边待了多久,水里潾潾的光点在她无神的眸子里闪了一下,似乎点染了她火星一样丁点儿神智,她似乎刚刚看到了夕阳,又大又圆的夕阳,红彤彤的,像个烧饼,圆圆的烧饼,暖暖的烧饼,冒着香味的烧饼……要是给梦兰咬一口,该多好呀!——多好呀!她的嘴唇微微动着:多好呀!多好呀!眼里的光却在嘴唇的蠕动中慢慢黯淡下去……
二
梦兰娘,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平时总是抿着嘴,浅浅地笑着,要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你说什么也想不到她是一个聋哑人。
去年秋天,雨水太大,山洪突然暴发,洪水卷打着巨大的漩涡奔流而下,冲毁了梦兰娘村里的房屋,淹没了她们的村庄,淹没了自己的亲人。她只身带着五岁的女儿梦兰逃难、逃荒,临时栖身在黄河对岸的一个叫庄子的偏僻落后的小村子里。
这个村子原来叫青菜李,主要是因为这里水源充足,土地肥沃,适合种青菜,家家户户以种青菜为主,全村又基本上都姓李的缘故。不过,青菜李这个村子里,人丁不旺,且不出人才,多少年来,村里连个秀才都没有。于是,村里德高望重的人们出面,到济南府请来了一位人称“徐半仙”的风水先生。这位风水先生,拿着罗盘,踱着方步,围着村子前后左右左顾右盼转了三天,最后摇头晃脑、念念有词:“看看咱村周围的村名吧:杨集、朱家、闫家、大杨、小杨,虽然隔着远,但你们想啊,是猪、羊对青菜没有破坏啊,还是盐对青菜没有杀伤力啊?”“那咋办啊?”“咋办啊,改名呗。”“咋改啊?”“只一个“装”字了得。”再问,徐半仙却一言不发,扬长而去。人们仔细一想,这个“装”字确实是妙,什么东西,一装不就各得其所了么,于是村名就改成了“装”子。后来,村里果然出了一位武状元,人们更加佩服这位“徐半仙”。这位武状元的同僚们在背后里有时好开个玩笑,说什么这个人装孙子、装儿子的,武状元听在心里就别扭,也觉得很不雅观,于是回到村里后,建议又把村名改为了“庄子”。这就是村名的来历。
娘俩临时就居住在庄子村最东面的一间闲置的磨房里。
就是这间磨房,也不只是她娘俩住着,还有比她母女来得更早的母子——钟毓和他娘。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梦兰娘虽然不能说话,但她是从心底里感激钟毓娘。母子俩是她们的恩人。
自己昏倒在路边,多亏了钟毓娘路过搭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要不是母子俩收留了她们,娘俩还不知道现在流落在哪里呢!虽然来自同一个地方,是邻村的老乡,但是萍水相逢,以前从来没有什么交集,如今她们却一起栖身在一个屋檐下,成为了相依为命的一家人。
钟毓娘俩睡在磨屋前面,梦兰娘俩睡在后面,白天把铺盖卷起来,晚上再把铺盖铺下。钟毓娘拿出自己的钱,为娘俩买的铺盖和简单的碗筷。一开始只有钟毓娘自己出去要饭,等梦兰娘恢复了体力以后,两人就一同出去要饭。就这样,白天,大人分头出去要饭,顺便打听一下亲人们的下落。晚上把所有讨要来的干粮放在一起或煮或馏,混着吃,先让梦兰和钟毓吃,最后是两个大人再吃,同时还要预留出第二天梦兰和钟毓要吃的干粮来。
七岁的钟毓在家里负责照看五岁的梦兰。
出门前,钟毓娘总是反复叮嘱钟毓,一定要照看好梦兰,千万不要带她到水边去玩,一定要注意着点,别让她碰着、跌着什么的。当然,梦兰娘也会和梦兰比划一阵子,意思很明显,也是嘱咐梦兰如何去做等等。钟毓就在这个临时的家里照看梦兰。七岁的钟毓竟觉得自己一下子有了一种很神圣的责任感。大人不在的时候,他就担负起当哥的责任来,变着法儿哄着梦兰高兴。
三
“小哥哥,你看这个万在地上画出来像啥吧?万,就是一滴眼泪啊。”梦兰学着当地人的方言,指着自己用树枝在地上画出来的好像是一只眼睛的外形的图形自问自答。把水与眼泪联系起来并不新鲜,比如倒淌河,比如青海湖,可对一个只有五岁的小女孩来说,那可就很让钟毓感到不可思议,就觉得这个小女孩有点了不起了。
“那这滴眼泪是咋来的呢?”钟毓脱口而出。
“你说呢?”梦兰咯咯地笑着走开了。
中午,村里一位好心的大娘,给他们送了一碗小鱼汤来。钟毓接过来轻轻地抿了一口,“哎,真香啊!”“小哥哥,你偷吃啊?”梦兰看见了质问钟毓。“那里是偷吃,我是尝尝凉热,好给你喝啊!”“真的?”“真的。”“你知道这个村原来叫啥吗?”“知道啊,叫装。”“还知道啊,那你就装吧!”“真不是啊。”“别真不是了,咱俩谁都不要喝,留着给娘娘和俺娘回来喝吧。”梦兰总是给钟毓的娘叫娘娘,不叫大娘,可能是习惯吧,这倒让钟毓听着更加亲切。钟毓说,梦兰啊,你要是我的亲妹妹该多好啊!他自己也没想到竟不知不觉的傻乎乎地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
“你知道,我为啥叫这个名字吗?”梦兰忽闪着一对明亮的大眼睛,抿着嘴望着钟毓。
“为啥啊?”钟毓明知故问。
“那你得让我刮一下你的鼻子。”
“好。”钟毓轻轻地闭上眼睛,只觉得一种柔软酥痒的感觉,闪电般闪过。
“小哥哥,告诉你吧,奶奶说是在我出生前梦见一棵很美很美的兰花,起名就叫梦兰了。”
“你知道兰花多么美吗?”
“不知道啊。”
“是很美、很美啊!”梦兰不知道咋想的,说美,竟自己伸开双手,比划着做了一个球形的动作。
“要是你奶奶梦见彩霞就叫梦霞,梦见小狗就叫梦狗,梦见小猪,就叫梦猪是吗?哈哈哈”
“你坏,你坏!你敢取笑我来!”梦兰扯着钟毓的衣领就捶打他。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好妹妹,饶了我吧。”
“饶了你,那行,罚你在磨上再推我两圈。”
阳光斜照进来,磨房里亮堂了起来。梦兰盘着双腿坐在磨盘上,钟毓用力推着磨转圈。梦兰突然伸开双手,咯咯咯地大笑起来。钟毓好像看到了一株嫩绿的兰花刹那开放,顿觉清香阵阵、心旷神怡,心湖也随之泛起了层层波澜。
四
梦兰娘说什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落到这种境地。她虽然天生智障,又聋又哑。万幸的是她出生在一个殷实富足的家庭。家人在城里开着好几家店铺,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可能是因为有病,梦兰娘也算乖巧,父母以及哥嫂对她百般呵护。为了她今后的生活,母亲亲自教她女工,父亲则教她读书识字。后来梦兰娘大了,家里为她招赘了学徒工周全。周全在梦兰娘家的店里干多年了,老实肯干,也无爹无娘的。这样,他们一家在父母跟前,当父母的看着高兴、放心。特别是有了梦兰以后,父母对他们一家更是关爱有加,并且,还把一家店铺无偿地交给两人来经营,周全很会来事,做事活泛有数,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好,家里其他店铺很明显的不如这家店铺红火了。
岳父自是高兴,背地里,特别是喝了酒后就情不自禁地夸奖自己的女婿来。四邻八舍的一说起来,周全的名声竟盖过了梦兰娘的哥嫂以及父母。这自然招致了哥嫂的嫉妒,梦兰娘的嫂子不时在外边发牢骚,有时甚至在父母面前撒泼,说什么梦兰娘的爹是个老糊涂,把自己的家业就这么白白地便宜了外姓人了,看来以后这个家要姓周了,等等。他们也在周全夫妻面前说风凉话,故意找他们的别扭。周全考虑再三,还是把店铺交还给了岳父、岳母,带着梦兰娘俩返回周全的原郡。
周全对梦兰娘说,“我们要是不干出个样子来我就不带你回娘家,我就是让哥嫂知道咱离开那家的店铺,照样能兴旺起来!”梦兰娘也暗下决心,不活出个样子来,再不回娘家。夫妻商量好,先在老家,盖房、买地,把梦兰娘安顿好了,周全就到城里开店铺,生意就绪了,再接梦兰娘。周全一口气买了十几亩的上等好地,盖起了五间大房子,梦兰也活泼可爱,一家人沉浸在搬入新家的快乐之中。渐渐地,周全怀想起开店铺的日子,觉得他自己做生意更是块材料,于是对梦兰娘说,“你在家里照顾梦兰,农忙时雇些短工,我还是到城里开店铺吧?等店铺开张兴旺了,我再来接你们母女!”梦兰娘答应了。于是周全开始安排家里的农活以及梦兰母女的生活。
也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山洪爆发了,洪水泛滥。眼看着洪水不断涌进自己刚盖起来的房子里,情急之下,周全把一个大抬框固定在一张大方桌上,让妻子抱着孩子坐在抬框里。自己则在后面推着,向对岸游去。洪水越来越大,周全吃力地往前推着桌子,不停地在水里挣扎着、挣扎着。梦兰娘一只手紧紧地抱着梦兰,一只手使劲地拽着抬框边沿,蹲着身子随着方桌在洪水中颠簸着……
附近赶来救援的人们突然发现了他们,急匆匆地撑着木筏向这边划过来了。
周全仿佛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他的内心一喜,其实也几乎筋疲力尽了。“来人啊!”周全拼出了全身力气,把方桌猛地向前一推,手一松,自己就脱离了方桌,一个浪头打来,梦兰娘眼睁睁地看着周全被洪水淹没了……
梦兰娘俩被救上了木筏……
五
“也许钟毓娘要饭回来了。说不定钟毓娘真的又要回了好多干粮,梦兰真的吃了一个香香的大烧饼!”钟毓的娘能说会道,平常要饭,自然是要得着、要得多。梦兰娘是个聋哑人,很不方便,特别是村子里还有一些调皮的孩子跟在她后边,学她,她也只是无奈地一笑。其实,梦兰娘也很想回娘家去,可一想到哥嫂那种别扭的脸色,就心里发憷。再就是还有买的那几十亩地呢,还需要自己以后回去处理啊!
梦兰娘转念间,又看了一眼西边红红的圆圆的夕阳,舌头在嘴里转移几圈,竟没有一些唾液,但还是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她干枯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看向水里,天上那个圆圆的红烧饼,竟然被一荡一荡的水波拉得很长很长,长得到了湾的这头,像是面板上用刀切过的裤带面,她的胳膊腿陡然有了一丝气力,两手一推,身子顺着湾边的浮土滑落到水边。她看着这被水波拉长的红红的“裤带面”,祈望这红光闪烁的水面会有奇迹发生……
梦兰娘望着红光闪耀的水面,突然睁大了眼,张大了嘴:苹果?那是一个苹果吗?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两个,两个红通通的苹果,淹没在水中红彤彤的夕阳的倒影里,随水波起伏着、跳跃着,忽上忽下,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她的心里一阵高兴:梦兰、钟毓一人一个。对,一人一个。
她的眼睛笑了,也红了。
梦兰娘就这样笑着,脱掉了鞋子,挽起裤腿,她的脚伸进水里,心头竟略过一丝甜蜜,就像蜜蜂纤细的脚站立在花蕊之上。她试探着,试探着,急速向在水中起伏的饱满鲜亮的红苹果奔过去,奔过去……
六
“懒虫,该起床了!”梦兰用一棵青青菜轻轻地扫拂钟毓的鼻孔。
“哈 欠”钟毓一下子坐了起来,睡眼惺忪中,梦兰正冲着自己坏笑呢。
“这么早,你就起来了?”
“还早啊,太阳都照着屁股了。娘娘还说让你照顾我呢,比我起得还晚呢,懒虫!”梦兰撅起小嘴,“我还没吃饭呢,快起来做饭吧。”
“饭,早就做好了。我做好饭后,想躺下来迷糊一回儿,竟睡着了。”钟毓迅速起来,把盖在锅里的饭拿出来,放在磨盘上。
“来,咱们吃饭!”
“小哥哥,你先吃吧!”
“不,还是你先吃吧。”
“小哥哥,你还真不赖呢?”
“为什么。知道孔融让梨啊,先让我吃。”
“我是想让你先吃饱了,我再吃,怕你吃不饱啊。”钟毓说着话顺手捡了一块大点的窝头递给了梦兰。
“还吃不饱?我是猪啊,吃那么多!”
钟毓和梦兰懒散地坐在湾边的草地上,吃着钟毓刚从树上摘来的嫩嫩的槐花和榆钱。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偶尔有燕子鸣叫着掠过青草,一阵风儿吹来,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香。
“小哥哥,昨天晚上,娘娘回来了,俺娘咋没回来啊?”梦兰知道,母亲没有回来,昨天中午的那碗小鱼汤还静静地被盖在锅里,他们谁也没有动。
“俺娘昨天晚上就托人去找了,也和村里的人发寻人启事了。今天天不亮俺娘他们就出去找了,放心吧,今天她们可能就一块回来了,说不定婶子还会带来什么好吃的呢?”钟毓昨天晚上一直等到母亲回来才睡的觉。母亲今早急匆匆地出去,还是钟毓起来做的早饭呢。
梦兰什么也没有说,仰起头来,静静地注视着那粼粼的水面,眼里闪着滢滢的光……
钟毓站起身来,四处打量了一下,弯腰捡起一块瓦片,随手向着水面远处抛去,瓦片过处,溅起一溜溜的水圈。
梦兰情不自禁地低声地数了起来: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小哥哥,快看,那是啥啊?”梦兰突然指着左前方水面上漂浮的东西惊恐地问。
钟毓顺着梦兰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水面上,隐隐约约地漂浮着的好像是一个人的尸体,那浅蓝色的衣服就和梦兰娘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快来人啊,救命啊”!钟毓好像被电流强烈地电了一下,跺着脚,神经质地大声喊了起来。
村里有人出来了,划着小船很快把那人的尸体捞出了水面。真没想到竟是梦兰的娘!湾那边住的人家,已经送来了捡到的梦兰娘的一双鞋子。
梦兰娘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只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一个苹果,一只手向前伸着,好像努力地在探寻着什么。
梦兰跪在娘的身边,不知所措地使劲地晃着娘的胳膊,“娘啊,你咋了?你醒醒啊,娘!”
钟毓轻轻地拉开梦兰,“咱让婶子睡一会吧!”梦兰娘的肚子里灌满了水,村里人给她往外赶水。一个大爷吆喝着弄来一辆地排车,人们用一块黑布盖在她的脸上,拉着她急乎乎地往医院里赶……
“俺娘到哪里去了?”梦兰摇着钟毓的胳膊问……
“到医院治病了!”钟毓抬起头来,默默地注视着天。
“啥时回来啊?”梦兰大幅度地摇了摇钟毓的手。
“放心吧。很快回来了!”钟毓紧紧地拉着梦兰的手,踉踉跄跄地回到了磨房。
梦兰娘去世了,钟毓娘在村里好心人的帮助下,买了一领草席,把她暂时埋葬在庄子村后面的一棵老枣树旁边。
后来,不用说,大家也知道,钟毓娘收养了梦兰,梦兰真的成了钟毓的妹妹!钟毓娘带着二人于1926年夏天一同返回了故乡。
多少年以后,钟毓和梦兰又来到了庄子村,准备把梦兰娘的坟迁回故乡。
站在磨房门前,望着深不可测的水面,当年的情景历历在目……钟毓突然觉得所谓的“青梅竹马”也不尽是爱情的欣喜和欢愉。“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也。”想起二十年前梦兰曾笑着说过的那句话,竟一语成谶。——“万,就是一滴眼泪啊!”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双唇紧闭。无言。
作者简介:闫同兴,男,笔名童心,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于《时代文学》《山东文学》《当代小说》《青海湖》《山东作家》《新淤地》《新世纪文学选刊》《当代散文》《中国文学》《工人日报》《中国税务报》《大众日报》《山东国防报》等数十家报刊杂志,著有诗集《走过雨季》、诗文集《紫葚飘香》以及中、短篇小说《落单》《真的忙坏了》《锣又响了》《师傅老吴》《玉镯》等。诗歌作品曾入选《2010年中国网络文学年选》,短篇小说《落单》被选入《齐鲁文学作品年展2016.小说卷上卷》。现供职于山东省东营市地方税务局。
我今天才知道,我之所以漂泊就是在向你靠近。
--《廊桥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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