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正文 ◆ ◆ ◆
第2期 广播室表白
晚上要上自习，晚饭都没吃就回了教室。庄慕还是气不过，“你刚才干吗要拦我？
我就应该给他一拳，他了不起，我们难道就好欺负？”
半天没听到回答，庄慕一瞧，就见她盯着空气出神。
“你怎么了？”他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齐欢回过神，出乎意料地问：“那人是谁？”
“哪个？”
“刚才那个。”
庄慕一愣，“他，陈让啊！你不知道他是谁？开玩笑的吧？！”
齐欢不解，“我应该知道他是谁？”
“你不废话吗？！”庄慕纠着一张脸，“上个学期全城统考，就是所有高中包括咱们私立全部统一考卷，出分数后统一排名的那次。 你是咱们敏学高一年段第一，也是全市第二。”
作为敏学私立高中的一员，齐欢简直是股清流。她初中从另一所私立学校转来敏学的时候，学校就差放鞭炮外加倒发奖金以示欢迎。
提起这件事，齐欢点头，“记得。”她当然没忘。
庄慕说：“那你应该有印象啊，第一就是陈让啊！”
齐欢愣怔。
“我跟你讲，陈让他们那群人是出了名的不要命，跟社会上的干过架，次次都闹得挺凶。他好像惹到了人，隔三岔五就有人找他麻烦……想不到就这样还天天考第一，一中那些书呆子真是读傻了，连他都考不过！”庄慕撇嘴，说着看她，“你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
齐欢摇头。
庄慕顿了顿，又莫名笑出来，暗觉痛快，“那孙子好歹压了你一头，结果到你这，压根连看都没把他看在眼里，绝了绝了！”
“笑个鬼。”齐欢踢了他一脚。
庄慕还在说，齐欢的心思却不知飞到了哪儿。想到庄慕的话，不由得压低了嘴角。
她没把陈让看在眼里？
那又怎么。
——陈让不也是一样？
庄慕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立 flag 的本事，刚乐完齐欢不把陈让放在眼里，谁知隔天她就上了心。
齐欢把不知从哪翻出来的上学期全城统考排名表揣在兜里，站在两所学校相对的两面墙之间，抬头看去，里面就是一中。
巷子狭长，又显逼仄。看着她不知打哪弄来的一中校服，庄慕着急上火，“你真进去？”
“不真还能假？”
“你混进去要干吗？还借了隔壁的衣服！”庄慕知道她一向不喜欢一中校服，更加不爽。
敏学私高的学生都是家里条件极好的少爷小姐，再不济家里也是中等商户，有钱腰杆硬，一帮叛逆惯了的富二代们谁肯规规矩矩地按着所谓的校规来，所以大多数人都不穿校服。
特别是齐欢，她家是禾城首富，不只敏学所有校董，她走到哪都有人卖她爸面子，就算她不穿没谁敢多说一个字。
然而她作为风纪委员，大概是有种责任感，就她一个人把那套浅棕校服穿在身上。
齐欢把脱下来的敏学校服塞到庄慕怀里，连同包和一些零散物件。
“出来我电话联系你，等我消息。”说罢不给庄慕阻拦的机会，她熟练翻上墙，往里跳之前回头和庄慕挥了挥手。
稳当落地，他的声音被彻底隔绝在墙外，齐欢躲在教学楼后蹲了半晌才往里走。每周四晚自习之前，陈让会在多媒体楼的广播室，这是和一中校服一起搞到手的消息。
混进陌生校园多少还是有点心虚，她一路低着头。
多媒体楼在高一高二两栋中间，上到第三层，走廊左手边最靠里的就是。广播室门没关，里面没人，静悄悄一片。
齐欢小心探头，虚掩上门进去。
都是学校，广播室这种地方相差无几，齐欢转悠一圈看了看桌上的稿子和摆设，正琢磨陈让什么时候会来，忽听外边传来脚步声。她一个激灵，四下打量，慌忙躲到了靠墙的旧桌下。
漆红色的办公桌，大概是刚换下来还没处理掉，桌脚是实的。
随着开门，光线亮了几秒。齐欢探出些许悄悄偷看，进来的正是陈让。
把带来的书随意一扔，陈让还没走到椅子前，不知为何忽然一顿。
停了几秒，他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了两口后旋紧，往桌上一放，发出轻微咚响。
“出来。”
他转了个身，倚着桌沿懒懒站着，朝着她躲藏的方向。
齐欢的心慌起来，他视线淡淡，却令人无所遁形。
该来的躲不了，她只好走出去，不敢靠他太近。她干笑两声，正琢磨怎么开口，他睨她，眉头蹙了一下，“你谁？”
齐欢在他完全陌生的眼神中，憋出一句：“我是昨天那个，啦啦队的。”说完自己也愣了，不知道怎么会脱口而出加上后几个字。
陈让挑眉，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反应。
齐欢尴尬，转移话题道：“上个学期全城统考我比你低两分，你在我上面。”她搬出庄慕的话，从口袋里掏出揉皱了的排名纸，铺平亮给他看，希望他多少有点印象。
陈让扫了一眼，似是勾唇，笑意却未及眼底，“我在你上面？”
齐欢没多想，点头。
他将视线移到她脸上，微微倾身，轻咬字音，“哪天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齐欢一顿。她在校是一霸，敏学的人都怕她，压根没人敢这样口头开涮。
陈让敛神换了个站姿，有点不耐烦，“你来干什么？”
“我来，想——”齐欢轻咳了声，抬眸直视他，伸出手，“交个朋友？”
陈让眯了眯眼，打量她的目光越发莫测。
齐欢很紧张。天地良心，她真的头一次做这种事，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荒谬。
一秒，两秒，静默的时间一点一滴淌过。伸出去的手没人搭理，她收回来，无尽忐忑。
等了许久陈让也没回答。他看了她一会儿，转身走回凳子前，慢条斯理整了整桌面的东西，之后才重新看向她。
“你再说一遍。”
见事情似是有可商量的余地，齐欢眼一亮，不疑有他，挺认真地道：“我叫齐欢，隔壁学校的。陈让，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以吗？”
她的声音清脆爽朗，一字一字极为清楚。
齐欢说完静等着他的答复，却久久不见他有反应。
很快，外面似是传来一阵匆忙逼近的脚步声，她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陈让噙着懒散笑意，把桌面上被书挡住底座的广播话筒扯出来让她看清——红色指示灯亮着，正在运行。
抬手关上电源，他漫不经心道：“不好意思啊，刚刚不小心打开了。”
齐欢脑海里轰的一声炸开，伴随着门被一群人大力推开的动静，脸烧灼红了个透。
在上晚自习之前，所有到校的一中学生都听到了广播里的那两句话。
“你再说一遍？”
“我叫齐欢，隔壁学校的。陈让，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以吗？”
教学楼走廊上，每一层都挤着围观的学生，还在操场上的学生不少停下脚步，议论不断。
原本在班上跷着二郎腿玩手机的左俊昊听到广播，第一时间跑去多媒体楼找陈让。
“哎我去！”和陈让一块站在广播室外走廊上，看着操场上被围着往外走的女生，左俊昊乐不可支，“那妞是来跟你表白的？够胆儿啊！”
陈让瞥了他一眼，没理他。
在广播室被逮到，从多媒体楼出来，一中教导主任和几个保安围着齐欢朝外走。齐欢捂着脸，心里已经快念了一百遍丢人。
陈让绝对是故意的，哪有那么巧，那当头就“不小心”开了电源。
一口气在胸口百转千回，最后还是长舒出去。事已至此，多说无用，她放下挡脸的手，脚步蓦地一顿。
教导主任毫无防备，在几乎整个一中的注目下，齐欢突然一个转身，冲着几栋教学楼上围观的学生，两指斜斜抵在额头，一挥，半点都不尴尬地敬了个潇洒的美式军礼。
“大家不用送了！”
爽朗的一声，她做完这个动作，笑着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一中校园。
四下静了几秒之后，各楼层里的起哄声和口哨声，在偌大的操场上空炸开。
“哈哈哈哈！我去——”
看着教导主任跳脚，左俊昊乐得根本停不下来，笑得整个脸都僵了。好半天，他笑够了，手搭到陈让肩上挤眉弄眼，“啧，放眼咱们整个一中，包括周围一片学校，敢这样追你的女生有几个？这位真是牛了！”
陈让微微蹙了蹙眉，收回目光。他侧头拨开肩上的手，“你没被敏学的人打够？想挨揍就直说。”
齐欢在一中丢脸的事，第二天就传回了敏学。从高一到高三，几乎成了全校的谈资。
爱惹是生非的刺头们笑完更是拍手乐见其成，平时他们干什么事情都怕太出格会被齐欢盯上，现在齐欢对隔壁的陈让产生兴趣，应该没有时间再管他们。
“我说欢姐，你真的跑去一中了？”严书龙在三班待不住，憋了几节课跑来十班，和庄慕一起坐在齐欢前座的课桌上，将前一天的事嘚啵来嘚啵去，说个没完，“堵陈让可以在校门口，你何必这么猛是不是？”
平时都是挨她的训，难得调侃她一次，不免有些得意忘形。
齐欢打断他的嘚瑟，“你跟一中那些人的事解决了吗？”
严书龙一顿，“呃”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她就一句话：“不准和他们约架。”
“这事儿——”严书龙一听，急了，“风纪委员你这可不行，才见了陈让几回，胳膊就拐到他们那边去了。不跟他们约架事情怎么解决？不约架……不约架，他们要是就跟我们打怎么搞？”
齐欢抬眸瞥他，“打群架你很有理。”
“可是一中那个，骂得叫一个难听，谁能忍住不搞他？”
齐欢皱眉，问：“你们打的人是谁？”
“左俊昊。”
“他跟陈让？”
“他俩好哥们，关系铁，要不陈让也不会替他出头。”
齐欢若有所思，严书龙见她神色，纠结道：“欢姐，你不会真的看上陈让了吧？”他啧了声，“别呀！他那要命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而且你就看他那张脸，对他有意思的女的肯定很多。他身边那个左俊昊你知道吧，他俩关系可好了，左俊昊可是妞一个接一个换，速度比我们哥几个还凶。好歹你也是咱们敏学一枝花，何必赶着贴陈让？”
齐欢抓起本书扔过去，“我是敏学你祖宗。”
严书龙敏捷躲开，书被庄慕接住。这回庄慕也是站在严书龙这边的，“严书龙说得对，那陈让有什么好的？昨天我就不同意你去，你非。”
“就是。”严书龙接茬，“有什么好的。”
他俩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齐欢抓起书一连扔了好几本，砸得两个人左闪右躲。
“滚吧你们，吵得我脑仁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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