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寿康说:“上海的吴大老板要我代问丁老板好。”
丁日初说:“谢谢吴大老板的关心和生意上的帮助,吴老板路上顺利吧。”
吴寿康说:“从上海到香港还顺利,就是从香港到福州的客船耽搁了一两个钟点。”
丁日初问:“长芝安排你住哪个酒店?”
吴寿康说:“在望海楼。”
丁日初点点头:“望海楼在福州城也是数一数二的酒店,南北往来的生意人都喜欢住那。”
吴寿康说:“我现在主要做古玩、字画生意和其他大宗买卖,初来宝地,还望丁老板多支持。对了,我有一件蛮重要的宝贝和两个得力助手还滞留上海,马尾码头查得严,好几道岗,军警宪都有,还有暗探,丁老板这边地头熟,能否帮帮忙?”
丁日初说:“好说,马尾要港司令部外联处上校参谋叶可钰是我拜把兄弟,他常常搭乘楚观号军舰四处办差,这个让他想办法,保你的宝贝安全到福州。”
吴寿康抱拳:“久闻丁老板豪爽义气,果然名不虚传!”
丁日初笑着说:“长芝的大兴贸易行是我公司的合伙方,他在上海的分号你又有股份,说来我们都是合伙人,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客气话不多说了,吴老板旅途劳顿,先去8号包间洗汤,好好享受。”
丁日初见吴寿康还想说什么,便说:“吴老板放心,这是我丁某的地盘,敢来这捣乱的人还没找到投胎地呢,”凑近吴寿康又轻声说了一句,“越显眼的地方越安全。”
吴寿康起身笑着说:“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丁日初看了他一阵说:“等等。”
吴寿康问:“有问题么,我这身行头不像闯荡南北捞金的老板?”
丁日初说:“这西服,皮鞋,礼帽,懂行的人一看就明白是国外牌子货,就是少了样东西,”从抽屉里拿出一块金表,要吴寿康戴上,“好马配好鞍,进口名表一上身,就是十足的大上海大老板气度!”
泡澡洗漱一番,吴寿康精神抖擞,年轻干练,风采照人。丁日初搂着他肩来到客厅。
偌大的客厅都是人,官员商贾,聊的全是什么生意来钱快赚得多,烟雾缭绕,酒杯碰酒杯的欢快声音,宛如太平盛世。丁日初隆重介绍吴寿康,客人们见丁日初这般看重,自然对吴寿康刮目相看。
李延年也出来了,丁日初拉着吴寿康走到他面前:“李哥,介绍一下,这是我合伙人,吴老板寿康,陈果老、立夫部长的表外甥。”
吴寿康操着浙江口音的国语,恭敬问候:“久仰李司令长官威名,今晚一见,荣幸之至。”
李延年说:“都自己人,别客气,来,一起喝酒。”
酒喝上了,话自然多了。李延年问吴寿康,这世道到处打战,乱糟糟的,古玩字画生意好做么?
吴寿康笑着说:“如今暂时不太平,从我们生意人角度,正是逢低买进古玩字画的好时机,国家不可能一直乱下去的,是吧,过一阵太平了,古玩字画价钱自然上去了,到时再出手,钱就赚到了。”
李延年拍着沙发说:“你们做生意的,眼光确实不一般。我家有一些字画,不知值几个钱,吴老板有空赏光帮看看?”
吴寿康说:“李司令的收藏肯定价值不菲,改天一定登门拜访,一饱眼福。”
李延年说:“就这么说定了,喝酒,喝酒。”
一直喝到夜半时分。
李延年步子踉跄走向汤池门外的专车。丁日初扶着他坐进车,耳边说了一句,这个月的分红,还有上次那单的利润,上午我亲自送到府上给夫人了。李延年握着他的手说,好兄弟,没得说的,有需要老哥的地方,尽管说话。